床咚后只是一场梦34
第34章
从魔界回来后，我一直寝食难安。姚枝趴在地上哭穗禾的场景在我脑子里一遍遍上演，抓心挠肝，让我严重怀疑自己做错了，自己不该那么自私。她毕竟是个小孩子啊，如今却失去了母亲，还是眼睁睁看着母亲惨死。我对不起人家，又无法补偿。
泡泡龙这几日也是悒悒不乐，以往还常常偷偷跑出去，这几日却一直老实待在璇玑宫。他与姚枝的友谊算是彻底地断了。
“怎么了？怎么醒这么早？”润玉醒了，坐起来揽住我问，“是不是还在想穗禾的事？”
“是啊。”我说，靠在他怀里，“我觉得我错了，我现在很难受，你说我是不是一个自私鬼？”我直起身子正视小鱼仙倌。
润玉道：“觅儿，你只是做了你该做的，别给自己太多压力了。”
“可是我还是觉得不对，我一想到姚枝，一想到她一个小姑娘趴在地上，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娘亲醒不来，一遍遍叫，我就难受。我是个罪人……你说要是泡泡龙没了我，眼睁睁看着我死了，不是一样的道理吗？”
他深吸了一口气，顿了顿说：“若是世人都如你一般想就好了……穗禾心肠歹毒，失一穗禾是救了天下苍生，还六界太平。觅儿，你现在过意不去，过一段时间就好了。”
过一段时间真能好吗？我不确定。毕竟她是死于我之手，我无法做到像润玉那般云淡风轻，轻描淡写。而且我也没看到穗禾做什么惑乱六界之事，她至多是与我为敌。我绞了绞手指，又在心理给了自己一巴掌，唉，难道我忘记爹爹和临秀姨的惨死了吗？
我真是进退失据，不知如何处置了。
“此时正是凡间的季春三月，草长莺飞，桃李始华，不如我们去豫园小住些日子如何？你也散散心。”
我在一阵鸡鸣狗叫中醒来，还听到鸟鸣啾啾，睁开眼一看，天已大亮。身旁小鱼仙倌已经不见了。
我来到院子里，深吸一口气，身心舒畅。
这凡间就是比天界有生气，天高云淡，和风细细，环山被树木遮蔽，云烟飘渺。院子似乎与我先前来得有点不一样了，多栽了一些花木。房檐下新辟了一遛空地，齐刷刷种了一排竹子，正好把小窗盖上，还往上生长了些，料是想营造在楼上远望把人映在竹中之景。
小鱼仙倌果然是讲究人，我不禁暗叹。台阶上缝隙钻出一簇簇苔藓，细绒绒煞是可爱。阶旁绣墩草映阶傍石，枝叶纷披。院内石砖是新整修过的。正中间宽敞处，围出了一圈空地，盆栽的花，牡丹、芍药还是枯棱棱遒劲干枝，只简单冒了几颗小骨。我走过去摸了摸，扑簌簌一阵桃李杏花飘散下来，下起了纷繁的雪。
我摇摇头，心想终是辜负了这一番春光美意了，要是能看到颜色该多好。
“那只小燕子掉哪里去了？”我听到了泡泡龙的声音。
“是啊，掉哪里去了？”润玉道。
俩人手牵手从阁楼后绕到前面来。我说怎么刚才没见到他们。
我喊道：“你们在找什么？”
“觅儿，你醒了？”润玉道。
我点点头说：“这里还真是好，一大早听到鸡鸣狗叫的，蛮有生活气息的嘛。”
“觅儿不知，这园子虽四面环山，外面不远是村镇，烟火气甚弄。”
我“哦哦”两声，道：“难怪如此。”
房檐下传来燕子叽叽喳喳的叫声，还有响脆的叽叽声，似乎是燕雏儿。定睛一看，可不，屋檐下就是有一个燕子窝，密密匝匝的贴在那里。
我惊呼一声：“哇，有小燕子耶。”
“是啊，我和父帝就是在找小燕子，总共三只小燕子，现在少了一只。”泡泡龙指着那燕子窝道。
大燕子围着屋檐上下地飞，似乎也很着急。
“那你们找着了吗？”我问。
“当然没找着。”泡泡龙喊了一声，那语气似乎我的问题很傻。我吐了吐舌头，好吧，我的问题确实是多此一举。
我走上来，说：“那好吧，我们一起找吧。我看了看房檐，应该不会掉太远。”盯着墙根看，很有经验的样子。
走着走着，听到一阵细微的鸣声，若有若无的，从地底发出来，我循着声音探去。泡泡龙也听到了，慌里慌张找过来。经过一番探寻，终于锁定了屋角下的一个石缝。
翻开那石头，里面是个小坑，小家伙正抖抖缩缩在里面呢。唉，这小鸟咋落到下面去了？被石头盖住，怪不得找不到。
泡泡龙捡了小燕子，高举着，一阵欢呼。好几日了，还是第一次看他这么开心。他拿着那小鸟在手里左右摇晃，引来了大燕子更激动的喳喳叫唤，差点飞下来要啄他。
我说：“赶紧还回去吧，你看燕子娘亲着急了。”
润玉把泡泡龙举起来，泡泡龙把雏儿放进巢里才算完事。
我肚子咕咕叫，说：“好了，我们早餐吃什么啊？下界我可要好好享受一番人间的美味呢。”
润玉道：“这附近有个逍遥镇，晨间鸡鸣狗叫之音就是传自那里。觅儿可知，这逍遥镇可是这凡尘附近方圆百里有名的村镇，其名气之大源于此镇有名的逍遥酒。”
逍遥酒？还真没听说过。到底有何名气之处？我问小鱼仙倌。
“人生得意须尽欢。据说这逍遥酒用当地独有冷泉之水酿造，绵密而后劲足。饮下此酒，有三月不知肉味之效。当地人常说：喝上一口逍遥酒，人生畅快九十九。饮下一杯逍遥酿，待嫁姑娘不上轿。”
我扑哧一笑，这打油诗也怪有趣夸张，就是前半句还好，后半句就有点脱轨了。看着小鱼仙倌说得如此一本正经，那句子从他口中脱口而出，虽是无心之言，但与他平日之言差别甚大。
小鱼仙倌立刻知道自己失言了，说了我一声：“觅儿，你……”笑着把头扭到一边，无奈摇了摇头。
我哼哼两声，清清嗓子道：“听着这逍遥酒倒也有趣，只是这大早晨的吃酒不甚妥当。不知逍遥镇还有什么好吃食？”
“逍遥镇的逍遥灌汤包也是一绝，不如今晨就吃这灌汤包，何如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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